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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夏天 “怎麽辦?靠山走了,要欺負你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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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雪時的身影一往無前, 很快又跌倒在雪裏,再爬起來,繼續一往無前。

像一陣風。

有那麽一瞬間, 聞懷白覺得她要這樣飛走了。

聞懷白拍去身上的雪起身,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, 又看著她折返。

滑雪說難也難, 說不難也不難, 聞懷白教過她之後,聞雪時花了一整天的時間,學會了滑雪。

她得意洋洋地在聞懷白面前炫耀, 看他似笑非笑地誇獎:“嗯,我們雪時真棒。”

旁人看不下去,以起哄做結尾。

“沒想到混世魔王還有這麽黏糊的時候。”這話當然不是假的,他們多年好友,見證了聞懷白的戀愛史以及同女人的暧|昧情史,不管是他從前的女朋友,還是有待發展的對象,他幾時有過這麽平和的時刻。

誰不知道,聞懷白幾乎是目中無人的代名詞了。

或許換一個詞, 上心。聞懷白從沒對人這麽上心過。

白蘇不算,她是聞懷白頭頂的白月光, 不屬於那些人的行列。

所有人看在眼裏,嘴上說著看笑話, 心裏其實有過些許動搖:不會聞懷白就此被收服吧?

這念頭只會出現一瞬間, 他們依然搖頭,不,那是不可能的。因為從眼前這小女子那張臉開始, 或許就註定了她是一個輸家。

用一天時間學會滑雪的代價,就是腰酸腿痛,還有不少磕碰的傷處,雖說穿了防護服,但磕碰在同一個地方的次數太多,還是造成了些許的淤青。

聞雪時把腿搭在聞懷白腿上,不住地吸涼氣,聞懷白找前臺拿了跌打藥酒來,動作不算輕柔地替她上藥。

“要不要這麽拼?”他笑她。

聞雪時哼了聲:“既然要學,當然要學會,又不是學不會。”

“那要是真學不會呢?”聞懷白反問。

“真學不會,那也要學過才會知道。如果真的學不會的話,那只好放棄了。”她揉了揉腳踝,過河拆橋,踹了他一腳。

聞懷白皺眉好笑:“小沒良心。”

她湊過頭來瞥他,意思是反駁。但聞懷白卻按著她肩膀壓下來,奪取她的全部呼吸,要與她彼此融化在狹窄的沙發裏。沙發柔軟的布料貼合著肌膚,在摩擦的時候產生某種舒服的感覺。

聞懷白分開她,房間裏的燈有些刺眼,她閉上眼,微微偏頭。

還說她是小沒良心,那他是沒人性吧。她已經這麽疲憊了,還不放過她。

但也不能說太吃虧,畢竟她感受也還不錯。

在滑雪場待了四天,輾轉去向另一處度假山莊,是一處中式園林式的山莊。景致很漂亮,很優雅,屋內擺設也偏向這種風格設計。

床靠著飄窗,外面是花架,睜眼便是綠植。花架下有個秋千,聞雪時還挺喜歡的,她踮著腳尖輕晃蕩,看著聞懷白同人講電話。似乎是聞母,問他又去哪兒鬼混。

聞懷白靠著圈椅,“我已經是二十八歲的人了,你不要說得我成天只會游手好閑一樣。”

聞母說什麽,聞雪時聽不太清楚,依稀知道,是在罵聞懷白。當然也不是真的罵,只是帶了些嗔怒的指責。

聞雪時覺得聞母說得有道理,因為夜裏,聞懷白帶她去打牌。說是打牌,其實玩得挺大。

聞雪時又不會,聞懷白讓她隨便玩,結果她手氣奇爛,一連輸了五把,自己覺得沒意思,便退到一邊去喝果汁。在場的人都帶了女伴,聞雪時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。

她一沒化妝,二穿得稀松平常,混在她們之中,自然免不了被打量。其實她剛坐下的時候,沒人把她當誰的女伴,還以為是哪個職員家的妹妹,帶出來玩,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太避著她。

她們很坦蕩地討論那群男人,各自吹噓,說到聞懷白的時候,又都神色各異。

聞雪時咬著吸管安靜聽著,沒說話。直到聞懷白抽空來找她,驚掉她們下巴。

這時候,她們對聞雪時便充滿了覆雜的情感。對她的年輕,甚至有些嫉妒。那些男人當中,不乏有已經結婚生子的,聽聞是各玩各的,維持著表面上的體面。

聞雪時忽然想起姜佳雲和聞憫的吵架對話,對他們來說,這些不過是玩玩而已,但終究要回歸生活。而他們所謂的生活,似乎要將這一部分排除在外。可生活本就是很多事組成,這些也是生活的一部分。

聞雪時不知不覺把果汁喝到見底,恰好接到宋慢雨的電話。

裏頭吵鬧,她出去接電話。

宋慢雨說:“雪時,我在外面玩,你有什麽想要的紀念品嗎?”

“都行吧。”她往出走了幾步,和宋慢雨通著電話後不知不覺走出挺遠,等掛斷電話後,陷入了為難。

這裏的房間都長得差不多,她也不清楚該走哪條路。只好給聞懷白打電話,有些丟臉地說:“你出來找我,我好像迷路了。”

聞懷白顯然笑了聲,笑得她惱怒,直接掛了電話。

聞懷白看著電話,有些好笑,看向對面的人,抱歉道:“我出去找一下我們家小朋友,稍等片刻。”

聞懷白撥回去,問她具體位置,叫她略等一等。

聞雪時踢著腳尖,低頭看地面,地磚上的花紋眼花繚亂,她一時走神。有人走近,開口同她說話:“你好,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嗎?”

聞雪時擡頭看人,冷漠地搖頭。聞懷白終於過來,牽住她的手,轉頭看那人,“向總,巧了,沒冒犯你吧?”

那位被叫“向總”的男人搖頭,挑眉:“眼拙了,原來是聞總的人。”

聞雪時聽他們的交談,言辭之間,她好像變成一個附屬物品。確實,對他們來說,她就是聞懷白的附屬品罷了。

她暫且沒有任何理由能反駁這一點,盡管有微妙的不舒服,可是也還是微笑講告辭。

聞懷白嘲笑她:“看你還亂跑。”

聞雪時輕笑了聲:“亂跑你不是會找嗎?”

從夏天的尾聲,到下一個夏天的中段,那是很長一段寫著快樂的日子。像一卷錄影帶,用牛皮紙的盒子裝起來,在袋子上寫:快樂。

有空的時候,聞懷白帶她去玩,見很多朋友,做很多她從沒做過的活動,登山,越野,跳傘……沒空的時候,抽空回聞父聞母那邊吃一頓飯,在餐桌底下,腳踝勾纏,有種偷情的刺激感。

在這些的對比之下,那些倒計時,那些書聲瑯瑯的早讀課,與厚重的試卷都顯得黯然失色。

她成績一向不錯,不需要操心。考完那天,下很大的雨,聞母請她回家吃飯。

聞懷白送她,聞母熱情帶她去參觀聞懷白從前的房間,給她看聞懷白小時候的東西。不小心混入了聞憫的,她差一點就要打開那個盒子,差一點就要看見那張和她七八分像的照片。

但就是差那麽一點,聞懷白出現。

聞懷白推門進來,看她們倆坐在一起,親密非常。他靠著門無奈地笑:“親愛的媽媽,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提前過上了帶孫女的日子?”

聞母瞪他一眼,沒好氣說:“什麽孫女啊?還孫女呢,你連女朋友都沒,我還敢指望孫女。”

聞懷白不動聲色瞥了眼聞雪時,取走她手裏的盒子,放到一邊,又對聞母說:“桂嫂喊你下去。”

聞母被他氣到,但還沒忘聞雪時,“你別欺負雪時啊。”

聞懷白挑眉,在聞母走後便反手將門合上,擰上反鎖鍵。

聞懷白倚著門,抱著胳膊看她,“怎麽辦?唉,靠山走了,要欺負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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